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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士时,参黎世的瑞士国家博物

,任何一个“国家博物”,都多少带些宣传的性质。史到当代,从自然到人文,总要向世人展现本国令人骄傲的一面。这个博物馆亦然,宗教改革、经济腾飞、政治稳固、科学成就,名山大川⋯⋯其中,当然也包括瑞士享誉世界的银行业。有一个展区就是介绍瑞士银行的金柜和瑞士银行业的发展历史。

 瑞士国家虽小,却不乏夸耀的资本啊,我心想。至此,我准备为这个国家打70分,并打算加快脚步完成这个愉悦、却并不让人兴奋的展览。但眼前出现的一个展区,让我驻足。

 个展区题为“当代形象”,展出的是一位名为夏帕特(Partick Chappatte)的瑞士-黎巴嫩混血漫画家,多年来发表在瑞士和美国媒体上的二十幅政治漫画,反映的是当代国际舆论中的瑞士。漫画挂在一面高四五米,宽也有三四米的大展板上,大大小小错落有致。展板对面就设置有座椅,三两名观众仰首观看,笑出了声。

既然是政治漫画,就不是甜言蜜语、歌功颂德;幅幅漫画,直指瑞士痒处,其中最多的,就是针对瑞士银行业多年来赖以发展,如今却在国际上成为众矢之的的银行保密制度。

众所皆知,凭借一两百年的政治稳定、低税率,以及坚定的银行保密制,瑞士银行成为世界企业、富豪,当然也包括贪官,管理财富的首选。在瑞士金融业的多个强项中,私人银行业和资产管理更是突出。2008年金融危机后,欧美各大国财政吃紧,对避税行为严加打击,瑞士等避税胜地也被推到了封口浪尖。国际舆论口中的瑞士,被贴上了金钱至上、同流合污的标签。

看这幅:一个头戴瑞士国旗贝雷帽、手提瑞士标志公文包的男人,气急败坏地从一个房间走向一个房间——背后那个房间,吊着水晶灯,男男女女正襟危坐,对瑞士的离去面露无奈;进入的这个房间,稍显简陋,几位先生带着怪笑目视瑞士的到来,名牌上分别显示:利比里亚、开曼群岛、根西岛,墙上则贴着“避税港黑名单”几个大字。瑞士先生气得发抖:“这下我知道谁是我的真朋友了!”

还有这幅:一个军装、墨镜、极似卡扎菲的男子,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,前方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,搔首弄姿地起舞,身穿性感的肚脐舞装束,上面是瑞士国旗的图案。

此外,也有讽刺瑞典多年来奉行的中立及孤立主义。2008年底,瑞士终于不情不愿地打开大门,加入申根区 。这幅漫画上,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士,手举“人员自由流动——Yes”(代表瑞士关于加入申根区的全民公投,获得了通过的结果)的牌子,守在瑞士边境线上,对前来的大块头欧盟先生摆着手:“可别以为这就代表我爱你。”

虽然认为开放边境有助于贸易往来、旅游业发展,瑞士人民至今骄傲地保持中立,不仅拒绝加入欧盟(EU),也拒绝正式加入欧洲经济区(EEA)。或许,与其说是骄傲,不如说是对外来移民的担忧、对本国经济的保护,让瑞士至今保持“中立”。

封闭、自利、与邻为壑,这些都是瑞士在当今国际舆论中的形象。对于这些客观存在的评价,瑞士的国家博物馆选择了不回避、听取,和直视。看到这些漫画,我心中对这个国家的打分,一下上浮了十分。有多少国家,会在自己的国家博物馆里展示别人的批评呢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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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翃

张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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财新特派华盛顿记者。乔治·梅森大学公共政策博士研究生。观察世界、学习人生、以记录为表达。三人行,必有我师。看、听、想、写。在嘈杂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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