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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到过的欧洲城市里,都柏林大概是公共交通最不方便的一个了。据说能和都柏林“媲美”的只有雅典,但就我在雅典的短短几天,我觉得地铁还算方便,起码我想到的地方都能到。(况且,我怀疑雅典地铁还可能因为另一个原因“受欢迎”,那就是,没有闸门,逃票太容易了!)

但都柏林真的让我服了。

先不说机场到市中心没有轨道交通吧,有普通巴士外加两种机场专线巴士,往返机场还不算什么大问题。我到过的欧洲国家首都,机场和市中心没有轨道交通的,似乎只有雅典和里斯本?但是,雅典的机场离市区一点也不远,坐巴士又省钱又快,何乐而不为;里斯本……经济实在没什么活力,飞来飞去的商务人士不多,也就作罢了。但对于爱尔兰这么一个人均GDP世界名列前茅、聚集大量跨国企业、经济增速一度领跑欧洲的国家,机场和市中心之间没有轨道交通,就实在有些不可思议!

幸好,都柏林的市中心范围不大,我下了机场巴士徒步到酒店不是什么大问题。但第二天当我要去都柏林南部的都柏林大学学院(UCD)的时候,问题来了。

要去见的是一个中国人。在给我交代地点的信中,他说:“我想你应该是要打车过来吧,那就打到XXX。”看到这句话我还真愣了一下,姑娘我行走欧洲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打车这一说。为什么就认为我要打车呢?

很快我就明白了。坐巴士真的很不容易!

按照往常经验,要出门,先上网。不错,都柏林也有个查询巴士路线的网站。输入我所在位置和目的地,搜索,结果是:要转两道巴士!!!地图测距,两地行车距离不超过8公里!

好吧,抱着体验公共交通的态度,我认真地把这个转车两次的路线记在纸上。刚要出门,还好多长了个心眼!点了一下这条巴士路线的链接,出来该路线的时刻表——上面赫然写着:周六周日没有服务!

这可怎么办?我连忙去查UCD网站的交通指南,说是有3路、10路、11b路和17路到达。分别输入这四条线路查询,发现10路根本不存在,11b路周末不开,17路沿线地名一个也不认识。这么说,周末要从市中心到UCD这个爱尔兰最大的大学去,只有3路一个选择!

好,再查3路的时刻表。周六的频率是,1个小时1班!

网站上说,3路巴士经过市中心的O’Connell大街,好,我知道,离酒店15分钟步行距离,说走就走。掐着时间赶到O’Connell大街上,傻眼了,巴士站在哪儿呢?这条大街几公里长……奔到一个站点上看,没有3路,再到下一个,还是没有3路,找了个学生模样的人问,也不知道3路的站点在哪儿。直到奔过了5个站点以上,我才摸索出这个规律,原来每个站点停靠的线路是按顺序来的——从我一开始看到的40几路,越往上数字越小。难怪,都柏林的巴士站点不是以地名命名,而是数字,比如4953、587之类的,因为同一条街上可能有N个站点,每个站点靠站的车都不一样。真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公交体系……是存心让人找不到站吗?

终于找到3路了,大冷天一身的汗。庆幸,刚好1:20,是时刻表上的时间!

但是,车真正来,已经是15分钟之后了……

都柏林的巴士好玩的一点还在于,如果是上巴士买票的话,除非有正好的零钱,否则不找零,司机会打印一张收据给你,上面写欠你多少钱,然后你要到指定地点去换钱。这是因为什么?对司机不信任?怕给司机增加负担?还是想赚点零头?(我拿2欧元的硬币买1.8欧元的车票,难道还特地跑到那个什么地方去要钱不成?但是如果我手里只有5欧元、10欧元的纸币呢?还有多少像我一样没有公交卡要上车买票的人呢?)

最后,出租车要花18分钟到达(我查了的)的路线,公交车用了40分钟。Not too bad.反正,乘公交车的人真的很少。UCD是这条线路的终点站,到了最后倒数三站,这辆双层巴士成了我的专车。由此可见,都柏林人真的不指望公共交通。

对了,临下车前,看到巴士上的告示牌:2011年起巴士涨价:原来1欧的票价涨到1.05欧,1.6欧的涨到1.7,blablabla。可怜的财政紧缩。

后来,我又体验了一把都柏林的轻轨。这个轻轨有个可爱的名字,叫Luas,是2004年才建好的。有两条线,绿线和红线。可是,跟世界上所有城市的轨道交通会相连不一样,这两条线没有任何交叉点!我住的地方附近有红线Luas,但我要去的地方在绿线Luas上!无奈,只好步行20分钟到绿线Luas起始站。

我要说,这个轻轨真的很慢,很慢,很慢。基本上是巴士的速度,无非是车比较稳、车厢比较新,有自动报站。(对了,忘了说了,都柏林的巴士没有报站,路边的巴士停靠站也没有写地名——只有数字,前面说的。所以,如果不认识地方,就只能指望司机师傅脾气好、记性好,到站的时候叫你……)

花了那么多笔墨来发都柏林公共交通的牢骚,是有原因的。这个城市已经越来越依赖于私家车,而且眼前还看不到什么回头路。有钱的时候政府不修公共交通,现在危机了,想修也来不及了。这个问题已经有社会学家研究了,具体看我的稿子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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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翃

张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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财新特派华盛顿记者。乔治·梅森大学公共政策博士研究生。观察世界、学习人生、以记录为表达。三人行,必有我师。看、听、想、写。在嘈杂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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